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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鸣:穿着 & 自我
2022年01月20日

 2022大学与职业发展篇 

 

丁一鸣Laura

深国交2020届毕业生 , 就读于英国帝国理工

 

穿着 & 自我

 

 

前段时间我逛街的时候被一位发型设计师拦住,他表示可以帮忙把我的发型改得更好看。我当时感到焦虑和害怕 ---- 我很怕听到他说我现在的发型哪里有问题,或者说我每天得多花20分钟打扮才能出门。

 

其实我知道更好看的发型,只是都要精心打理,总觉得太麻烦了,所以一般扎个马尾就出门了。虽然不觉得这样随随便便的发型很好看,但朋友们都很少聊到发型,所以我也不常想起自己这个“需要改进”的地方。而那位设计师的推销则让我被迫面对我自己努力忽视的一面。我想我努力忽视的,不仅是自己的外貌“缺陷”,还有自己对外表的在意。

 

 

 《伦敦生活》中有一次女主听见店里一位客人说:我现在对我的身材特别满意,我不用通过长相来定义自己了。” 但她下一句就说她要离开自己的丈夫,因为丈夫想要小孩,而生小孩会毁了她的身材。

 

 内在和外表常被拿来比较。我在网上时常能看到有评论说某个人虽然长相不出彩,但内心很美。虽然我不一定喜欢这类评论,但我完全同意内心的美可以盖过外表。只是,万一我内心有很多不美的一面呢?万一我没有足够多引以自豪的内在来消除我对外在的焦虑呢?

 

我一个朋友曾跟我聊自己的服装风格,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打扮来让他人对她形成某种印象。这个话题看起来不重要,但是她意识到这跟她“自我”的不确定有关。她说,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所以才会想要通过固定自己穿衣风格来获得一部分确定性和一些安全感。我也不是很清楚确定性和安全感之间的联系,但可能每个人都需要回答“我是谁”这个问题:我需要知道是什么让我跟其他人不一样。而且让我不一样的不能只是我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特点,因为针对某个特点,总会有比我更好的人 ---- 所以这得是完整的“我”。(或许是那种“我知道我无法被取代”的安全感。)


 

《怦然心动》里女主说很喜欢一个男生的眼睛和笑容,女主的父亲问她,那个男生的整体是否大于部分之和,就像美丽的田园风景作为一个整体会大于组成它的牛群、草地、和透过树叶的光。

 

 有意思的是,当时我在朋友圈吐槽了那位发型设计师后(我只说了我感到焦虑,没仔细分析原因),我收到一条建议,让我“做自己”。其实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建议,但我很多时候不确定“做自己”或者“坚持自我”意味着什么。就像前面说的,对外表的焦虑是我自我的一部分。而我的自我还有另一部分 ---- 我觉得外表不重要,不应该成为我生活的重心。我希望我自己只保留这另外一部分,但我没有办法命令自己的大脑剔除我的焦虑,我没有办法让自我的焦虑部分突然空白。

 

其实仔细想想,准确来说,我当时感到焦虑不是因为觉得我自己不够好看,而是“在那个场合下不够好看”,因为如果我只是在家给外卖小哥开个门,我穿睡衣也觉得还好。但假如是去参加舞会,我的衣柜里可能找不到能出场的衣服。而在商场里(也是我遇到那位发型设计师的地方),我总觉得我需要打扮一下 ---- 而我觉得“打扮得精致”并不应该是一个对商场里路人的合理期待。有一次我随便穿了个T + 校服短裤和朋友到楼下散步,正好走到了商场。在街上我没觉得什么,但进服装店的时候就明显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店里的人大多都穿得很漂亮。在那个场景里,穿得漂亮才是正常的,而我则像个不属于那个地方的人。我甚至会忍不住猜测大家会不会都以异样的眼光看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想要赶紧离开。我把这些说给我一个朋友A听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之前有次逛服装店,就明显感受到店员区分对待穿着随意的她和打扮精致的她的朋友B。倒不是店员对她态度恶劣,只是觉得她看起来不太像会买衣服的人,所以把注意力放在B身上。我觉得可能我们再怎么坚持自我都很难在那种环境下感到自在,因为我们都觉得仿佛我们呆在一个我们不该呆的地方。

 

我之前甚至会觉得,国交也是一个需要打扮的场所(尤其是到高年级),所以我不太敢随便穿穿就去上课。其实我的日常打扮也是我自我的一部分,但让我焦虑的是,长期下来我会害怕同学看到我“不太能见人”的那一面。

我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个纪录片,叫Ways of Seeing 《观看之道》。 里面说,在西方的油画里,裸体女性(nude)通常都处在一个“展现给他人观看”的状态之下,这个“他人”可能是画内的人也可能是画外的观看者,所以这种“裸露”其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外衣、或者装饰。

 

 Portrait of Nell Gwyn as Venus, by Peter Lely. 这幅画展现的女性是一位国王的情妇。在画里,她的裸露并不是自己感情的体现,而是对其拥有者的顺从。(这位女性的拥有者&这幅画的拥有者)

 

而这种隐藏在画中的思维模式,在某种意义上延续到了今天,并在全球化中影响到了世界各地。我其实就有类似的体验:即使是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在镜子面前我也经常是以他人的视角来看自己(别人看到我这样会不会觉得我好看)。纪录片还区分了这种裸露(nude)和另外一种(naked)。后者不一定是没穿衣服,但是展现的是自己的真实状态,就像是逛街逛累了,发现街边反光玻璃里的自己满身是汗、满脸油光。我需要感受到我这种状态也是能被接纳的。

 

其实这方面我还算幸运,我觉得我很在意的人都不在意我的外表。之前有个好朋友跟我说,我应该为自己的外表感到满意。不是因为我长得符合大众审美,而是因为我长得像“我自己”。我听了好开心。虽然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是什么形象,但我能感受到那位朋友是爱我 & 完全接纳我的,所以才会觉得“我像我自己”是值得让我感到满意。其实她接纳我未必是因为我本身有多好多好,更多是因为相比外表,她在意的是一些能让我们真正相连的东西 ---- 我们有相似的兴趣爱好;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可能大部分人很难接受,但我们至少愿意去真诚交流并尝试理解对方。

 

 

我和那位朋友很喜欢一起去深圳湾边骑车边聊天。几个月前的某个时刻我们就站在这张照片的镜头后面。

 

和朋友们一起欢快到忘记形象的时刻:

 

国交毕业周的水仗

 

上海多抓鱼商店门口的儿童摇摇椅。我和好朋友轮流上去摇了十分钟。

 

 

两年前在芝加哥夏校认识的朋友。有次因为我鞋湿了但又担心穿拖鞋+袜子不好看。她为了让我好受一点就自己穿了拖鞋+一双闪亮的荧光粉袜子。

 

喜欢和朋友们一起逛公园聊天

 

 我还想到我之前的一次饭局。我原本计划吃完饭之后去买衣服的,但吃完饭之后我完全把这个计划丢在脑后了。那次我跟几个人一起边吃边聊,聊了三个多小时。那并不是一次轻松的聊天,因为有很多沉重的话题,涉及到困境和痛苦,还有善和真诚。当时聊的很多东西让我深受震撼,有一种“生活的表皮被撕开”的感觉。 不仅是因为讨论了深刻的话题,还因为那些话题是与在座的人息息相关的 ---- 我看到了很多表皮之下的东西。

 

离开餐厅之后我也一直在回想谈话内容,完全没了逛街的欲望。只觉得相比刚才的聊天,漂亮的衣服变得毫不重要了。当时的感受大概类似于,肚子疼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更重要的是,那次经历让我看到另一种可能性。虽然我没法控制身边的人怎么看待外表,也没法控制我自己不对外表焦虑,但一定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或许我可以多看看讨论这个话题的书,或许我可以对他人的内心保持更多好奇,或许我可以努力学习怎样去爱别人,并努力去实践 ---- 是的,我觉得这和“自我”息息相关,而且我坚定这(至少在某些层面上)是可以努力的。

 

泰戈尔《飞鸟集》中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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